他們的店面在太陽落下之後就會打烊了,不做夜晚的生意是因為、畢竟這是個小村落,到了晚上還會到外頭吃飯的人也不多,況且,晚上若是有發酒瘋的醉漢來鬧場,不但不好擺平,也總覺得會弄得兩人一身烏煙瘴氣的。
「仁,今天有客人說你看起來好像很兇的樣子。」
嘴邊還啣著笑意,靠在一個矮矮的木頭平台上,龜梨看著眼前仔細清理著廚房的男人。他們會在客人都走光了之後,一起吃了晚餐;有時候還是赤西下廚,有時候則是龜梨也會大展身手,並一起享用著這悠閒的用餐時間。
他們的店面在太陽落下之後就會打烊了,不做夜晚的生意是因為、畢竟這是個小村落,到了晚上還會到外頭吃飯的人也不多,況且,晚上若是有發酒瘋的醉漢來鬧場,不但不好擺平,也總覺得會弄得兩人一身烏煙瘴氣的。
「仁,今天有客人說你看起來好像很兇的樣子。」
嘴邊還啣著笑意,靠在一個矮矮的木頭平台上,龜梨看著眼前仔細清理著廚房的男人。他們會在客人都走光了之後,一起吃了晚餐;有時候還是赤西下廚,有時候則是龜梨也會大展身手,並一起享用著這悠閒的用餐時間。
「今日最新消息啊!最新消息!」
「快來買我們這家的吶、還有賣江戶第一名伶──龜梨和也的畫像唷!」
「你、你們……可惡,還賣畫像真是太卑鄙了!」
───『多年後,隨著心愛名伶的腳步,辭官引咎的上藤氏病逝日光。』
「……小薰、小薰!」
現況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讓龜梨回神接受這一切,從沒想過原本那平常都傻愣著的女孩,現在竟會使力拉著他的手腕,快速穿梭在一道又延綿一道的廊上。
「主子,小薰不會有事的;小薰只求,接下來的話,還請您務必務必要聽進吶。」
「該死……」轎子內的男人著急的掀開了簾子、「還沒到嗎?」
眼看外頭的光景,那夕陽的澄黃把大地全渲染成美麗的金,看著這景象,大概再過不久天就黑了吧。入夜的那種感覺,總讓他感覺不到什麼好預感。
「路程是沒差多遠了,但前幾晚的大雪積的厚,尤其是這樣的山路,前面幾乎是寸步難行吶……」
「主子,小薰會在門外等你的,有什麼事、肯定要趕快拉開門唷!」
龜梨站得直挺挺的,兩條細白的手臂伸向後面,好讓小薰可以順著身體的曲線替他穿衣。對於身後那女孩擔心的話語,聽了不禁讓他笑出了聲。
「說什麼呢、好歹我還是個男人啊。」
語落,這倒也讓小薰羞得紅了整臉;並非因為男女之間的差別被突顯,而是對於自己方才的那種、有點失禮的話感到羞愧。
「槿子姐姐,老闆的臉色很差吶。是怎麼了嘛、那晚回來之後就怪怪的……」
這句話,在這幾天裡頭,槿子已經聽上多少次了,那些和她自己一樣是和赤西一同長大的花魁、或者是被赤西一眼看中帶回來的女孩,都已經問過不少次了。
「這也不好說呀……吶、快去準備了,太陽就快西沉了呢。」
啜飲了口方才端上的茶,那是上藤指派給他的個人傭僕所沏,適中的濃度倒是很合龜梨的嘴。撇了眼放置在一旁的牡丹餅,他卻遲遲沒有拿起其中任何一塊,儘管知道這和此茶絕對很合,但此刻出現在龜梨腦內的,還是赤西的身影。
……那傢伙,好像很愛吃這類的甜食呢。
「請、請問……是牡丹餅不合主子的胃口嗎?」
撼動。
這個扭曲的世界正在撼動;龜梨無意識地抬高了頭,他四處望著,但進入眼簾之中的,卻全都是那些平靜到無謂的面孔。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撼動。
為什麼大家會感受不到?一股深沉的慌亂像是種慢性毒藥,一絲一絲、一點一點,緩緩在你不注意的時候蔓延著,當回過神來,這個身子就像幾乎要被侵蝕一般,要被那恐懼吞噬一般。
「欸、你倒是君子點。」
龜梨毫不客氣的拍掉打算在棋盤上動手腳的赤西,被逮住小動作的人也只能噘上了嘴認了認的、把局面還原成方才的模樣。
「唉……想當初那個連下顆棋都可以遲疑上半天的龜梨和也,多麼可愛吶。」
兩人都做了清洗的動作之後,先躺回床墊上的龜梨,悠哉的側著身,看著在一旁忙東忙西、簡單整理著房內的傢伙。腦中想起了方才槿子說的那些話,幻想中赤西在廚房裡忙進忙出的畫面,趣味的和他此時的身影重疊了。
「……真是不夠坦白的彆扭傢伙。」說著這話,龜梨也不禁笑了出來。
「啊!?你在指我嗎?」
房內的燭火搖曳了一下,像在竊笑著這滿室的淫靡似的,卻也像在替潔白床墊上不斷交纏著的兩人,感到一絲害羞的喜悅。
他低聲的細吟、時而偏高的嬌喘,和另一道屬於男人的性感喘息夾疊在一起,便交織出了一整片的放蕩氛圍,那種沉淪的危險,卻格外迷人。
「呵呃……、仁、仁……」
「龜、龜梨先生!?」
在精彩的戲劇結束之後,赤西邀請了龜梨以及幾位劇場的負責人,連同帶進了一些店內的花魁作陪,展開了一場劇後的宴會。
當卸下了女裝戲服的龜梨出現在宴會場地時,那幾個沒見過他這般男子面貌的女人們,無一不是驚艷的顧不了禮節,細聲討論了好一陣。
在舞臺上的龜梨,是個絕對征服的角色,他就是有辦法稱霸這場子,他可以緊緊抓牢台下無以計數的觀眾們的心。無分是一抹微笑,一記眨眼,不同於一般男人,那自小在戲班訓練出的柔軟身段,他的指尖一轉、舉手投足,全是迷人。
隨著劇情的發展,那悲情被拋下的女角,靜靜的落下了兩行情淚。晶透的液體自然滑過了龜梨的臉龐,那無聲的心碎,替他更添了絕美。
伶人。
不成文的規定是,只有男孩能夠進入戲班,但一齣劇不可能全是由男人來飾演,那也未免太過陽剛。因此其中、幾個長相較為清秀,或是體格骨架較為嬌小的,便會自幼接受不一樣的培訓課程,並出演女角。
背輕輕靠著牆,赤西半坐在床墊上,屈起打得大開的兩腿之間,正埋著那做著最親密服務的妖媚人兒。看著那被自己方才的挑逗弄得滑了一邊的大紅色和服,更襯出了肌膚的淨白,那有些鬆動的腰帶,還有因為他半趴伏著的姿勢,而絢爛的攤在後方的衣裳……
就像是一大片燒的延伸的火,以高漲著慾望的兩人為中心,放肆的燃著。
「這戲服……我明天再買一套還你就是了。」
越是耀眼之處,相對的在那背後、不讓世人瞧見的陰影,便是理所當然較常人想像中還要更黑暗一些。當那大片撲上雙頰的緋紅被拭去,當那勾勒在鳳眸眼尾的線條被抹去,真實的他和看似永遠讓他征服的奪人炫目的舞臺相比,是不是根本僅僅一束微光、黯淡又幽渺呢?
那被喚作是『伶人』的自己啊……
他人看來自然是閃耀不已,伶人有著幾乎要與花魁相比擬的身段,雖然不及她們的優雅華美,不過伶人是身懷絕技,頭頂星辰地用著一種專屬的姿態,走上那粉墨一生的道路。但就在創造璀璨的同時,卻也陷入了卑賤;然後,讓自己倍顯墮落的,還有一段悖德的愛情。
說與不說,承認與不承認……走與不走。
這些、對這樣的自己來講,其實早已沒有多大的差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