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

隨筆。

 

 

昏暗的巷弄內,浸淫著飽和的濕氣。

菸與酒,還有快要燒壞的霓虹燈的氣味,在這個狹隘卻不封閉的空間內,時而被不識相的晚風帶了進來,又引了出去。

不遠處的叫囂、槍響,全都隨著被扯下來的嘈雜耳麥一起扔到地上。

還彌留在耳畔的僅有男人熱切的呼息及輕喘。

「呼……呼嗯……吶,頭抬高點……唔嗯……」

分明抵在牆上,那像是勉強為了不讓人有逃開的機會,病態到直至手腕都纏著繃帶的左手,在中也看來是那樣無力。但在這樣胡亂的親吻之中,太宰以拇指及食指掐著他的臉頰抬起,並用虎口壓著下顎的力道,又是那麼不容拒絕地強硬且粗暴。

貪婪地竄入口腔的舌尖逕自地纏繞著,肆虐一番之後又狠狠吸吮起在夜陰下顯得濕黏水亮的唇,絲毫沒有容他換個氣的瞬間。

 

外頭那場過分喧囂的鬥爭已經過了幾十天,甚至連將屍骸收進屍袋的從容都嫌奢侈,因身為黑手黨而穿上的黑色西裝,現在看起來簡直跟喪服沒兩樣。

中也對於切實感受到壓潰人骨時的體感早已厭煩,爆炸火光的熱度也不再震盪肌膚上的一根寒毛,再怎麼樣的轟然巨響,好像都會平等地讓耳根吸收進去,彷彿若無其事,彷彿毫不在乎,彷彿不曾清醒一樣。

 

索性將因為抬高了頭而滑落一些的帽子連同踉蹌一退的腳步壓在牆上,原本是要準備痛毆對方一頓而揪緊著他的衣領的手,雖然沒有放輕多少力道,但那漸漸轉化成像是無助地要攀住最後的希冀,難堪地乞求著依偎而留下的皺褶,徒留的痕跡。

無論兩人在肉體上有多緊密的相繫過,除了失序及衝動,他們鮮少有親吻的欲求。

但他的親吻總是醉人,總是帶著無情的滿滿侵占,霸道地掠奪去腦袋裡每一分思考──

 

「啾嗯……呼,你幹嘛……」

「沒幹嘛……呼嗯……」

話雖至此,太宰一個轉念,就將輕靠在牆上的手抱上中也的腰,半強迫地讓他貼上自己。這下子原本掙扎地抓著肩膀的左手,終於肯輕輕撫上太宰不知為何沾染著鮮血的臉龐,直至隔著冰冷的黑色手套,攀著他鬆軟的黑髮不放。

再一次睜眼,只見中也皺起眉間的眼神因為沉醉而迷濛,不知道是因為距離還是難以喘氣的呼息所致,他的臉在月牙的微光之下泛起一片紅潮。

──這樣就好了。

 

因為那個時候,我俯視著的那個表情,就像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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