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行李箱的滾輪在散佈了小碎石的路上,發出了在這寧靜的清晨當中足以被稱為噪音的聲響。「嘖、又是樓梯啊……」一頭艷紅的髮絲依舊讓頂深色的鴨舌帽給遮去的大半,松岡凜回頭看了一下自己剛走完的一小段路,雖然平時在走的時候完全不覺得累人,但提著這差點就要超重的行李,可還真是難以想像的累人……才這麼想著,他接著抬起頭,看見的卻又是另一段長長的石階在等著。

 

石階的中段有一座上頭的漆紅有些斑駁的鳥居,過了鳥居再走一段,接著朝向左邊的小徑走去,就會看到那門前掛著『七瀨』名牌的日式住家,然後繞到那從來不會鎖上的後門,那令他魂牽夢縈的最後歸宿就在那裡。

 

想起了七瀨遙的面容,他一邊嘆著氣卻又勾起了笑,松岡決定再一次壓下帽沿,一鼓作氣抓起了行李箱,使力地踏上一階又一階的歸途。

 

初春的現在溫度也漸漸回暖,剛從波士頓結束集訓回國的他,穿著對現在的氣溫來說有點太熱的內刷毛外套,當提著重物的松岡總算走到鳥居時,全身已經沁出了層薄汗。原本沒想過要暫時停下腳步的,但他的眼神隨意一瞥,只見一旁的櫻樹,正是完全盛開前的狀態。

 

那偏白的淡粉花瓣在枝上寥寥綻了幾朵,惹人憐愛的模樣才教人覺得想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呵護著,但放大了視野,這才發現那生長的枝枒是如此強而有力,朝著那細枝的方向看去,還以為都要觸及了那藍天那般。

 

簡直就像自己那好強的戀人一樣。

 

×

 

「啊、這傢伙……」所以說後門根本沒上鎖的話,那前門鎖著的意義到底何在!?松岡就是怎麼樣都摸不清這個邏輯,他嘆了口氣拉扯開門,手邊大包小包的行囊和鞋子都隨便扔在一旁,同時也脫下了鴨舌帽,他用最自然的自己,踏進了屋內。「我回來了。」

 

喃喃了一聲之後,松岡放輕腳步,踏著避免吵醒應該還在睡夢當中的七瀨的輕輕步伐,並矛盾地走向他的房間要去喚醒他。

 

「遙──」那兩個音節的名讓松岡拉長了氣音喚著,他順利走進了房內,但那毫無防備的人依舊將自己包覆在舒適的被單裡,看得仔細點,還能發現那因為呼吸而緩慢變化的起伏,可見正是如此安穩地熟睡著。「喂──遙──」

 

當松岡意識到自己內心的矛盾時,他也不禁笑得更開了。分明應該是不想吵醒睡得如此香甜的七瀨,但卻又有點任性地想趕緊聽見他的聲音,想趕緊將他抱進懷裡。

 

終究,這回到家的大野狼還是爬上了床,他先是撫摸上正側睡著的七瀨的肩頭,看著他大概因為感受到了騷動而顫了顫的睫毛,松岡接著便情不自禁地傾前了身,並親吻了那巧緻的臉蛋。

 

「唔嗯……」松岡的髮絲掃過了鼻息之間,因為搔弄而醒過來的七瀨,在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迷濛之間,卻只因為睜眼之後看見的就是松岡,而心底便立刻踏實了許多。「啊……凜。」

 

「早安,遙。」一個翻身的動作讓七瀨面向了松岡,但這同時也讓他變得有機可趁,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一雙唇瓣早就被奪去了記親吻,讓他才剛醒過了一些的所有感官,立刻就讓松岡給佔領了去。

 

「幹嘛啦、」大清早的低血壓讓七瀨不想跟松岡再多打鬧些什麼,才想忽視他再一次鑽進被窩裡頭,卻反而被拉進了那熟悉的懷抱當中。「……你不是明天才會到?」

 

「想給你驚喜所以改了早一點的班機。」

 

松岡意外坦率地直接對七瀨說出了實情,這反而讓聽的人更感到害臊了。拗不過那早歸之人的擁抱,回過神來,七瀨隨著松岡的大掌摸去,這才發覺了在自己右耳一側,被溫柔地髻上了根細枝,一端甚至還開著朵小小的粉櫻。

 

「你果然很適合櫻花,嘿嘿!」

 

松岡靦腆地笑了笑,那襯著粉白的一頭凌亂黑髮,看起來真是美極了。

 

「……無聊……」嘴邊語著這種一點也不可愛的話,但撇開了松岡的視線而轉過頭去的七瀨,方才抓著他的手卻沒有放開。

 

畢竟,光是試想著自己能有一個無論去到哪裡,最後都是迫不及待回到自己身邊的人,就足以讓自己定義為幸福了啊。

 

「哎我肚子餓了,遙,你早餐要吃什、」

「鯖魚。」

「……」

「接話啊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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